关于写作的种种 近日呆在家里面闲得发慌（喂！兽君你不要忘记还有一篇paper一个考试两章课文还有一本德文课本要看要做唷！你分明有大把的东西堆积着就要长蘑菇了哟！不要以为从发霉的任务里面长出来的东西是没有毒的可以食用的喔！），于是专心写东西。随笔（看君莫如说是blog），悼文（吓？！），小说，种种。环境的改变，加之很久没有这样悠闲写意的心情，也少有社交活动等等繁琐日常的侵扰，使得写作这样一种活动得以相当纯粹并且有条不紊地持续进行。这样心无杂念的亢奋状态实属难得，切切实实的写作冲动令向来懒散无作为的我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勤恳劳作，若说完全是受到灵感驱使（想象一下有着两只弯弯牛角一身漆黑的灵感君高举鞭子毫不留情地打下，背后俨然是紧闭的地狱门，粗重的锁链将其捆绑得结结实实）也未尝不可。说到底，专心写作上瘾总归要比日日堕落颓靡磕药上瘾要好得多不是吗。 我所谓的写作，或许称之为信手涂鸦或码字要来得更准确些。我更习惯于用写东西来称呼这种一个人的社交活动——写作终究是太过唬人的名头。（于是本文的标题或许应该改为“关于写东西的种种”？唔唔，斟酌了一下，觉得嚎头不够响亮不够装腔作势于是作罢。）为什么是社交活动呢？是因为作为一种渲泄手段并表达出自己的个人见解吧。在白纸上面口诛笔伐要比一个人自言自语看起来要正常得多，但从本质上来讲而这无非是烤鳗协会250g的盒装鳗鱼是一整条还是切块装的区别罢了。当然如果有哪位Mr.或者是Ms. Paranoia非要跟我在形式表达上一决雌雄的话，我便断然在踏上辩论台的第一秒便主动宣布兽君完全同意对方辩手的观点本场辩论结束谢谢大家观赏广告之后更精彩大家千万不要走开。得得，这样一来兽君岂不成了国有电视台的固定插播了？听起来鸡皮疙瘩便掉了一地。 写作这种东西，非得要时时准备好一个本子（或一张纸）和一支笔在身边不可，一有灵感甚至是盲目的冲动赶紧抓起来刷刷刷一通划拉写下来，就算迟了一秒也再没有机会弥补回来。浅显的例子就是翻看前面的blog就会发现有无数有标题正文写着回头再补的日志，而事实上热情很快如同梅雨时节的烟花一样消失殆尽，所谓无限待补永远处于loading状态而且空有程式没有后台建设，而真正后来补上的少之极少，从概率论上来看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一篇文章如果不能刷刷刷一口气地写下来的话，多数欠缺一气呵成的紧凑感，缺乏惊心动魄令人能够屏住一口气地从头看到尾直到end字眼浮现才意犹未尽地吐出来心里充满了被恶犬一口气追赶十公里那种淋漓尽致的快感，因而无法成为印象深刻的好作品。遗憾的是，缺乏耐性并且终年懒散的兽君我从来没有写出过这样的作品，500字的随笔都要艰难地以挤铁皮管里最后一截牙膏之势磨上五六日方可出炉，看这样的作品自己每每都心怀愧疚汗颜不已。而说到底，灵感猫尾君总是从不打招呼便前来，来得人措手不及，等到泡好茶端出点心来时，猫尾君早已攸忽即逝，实在令人黯然神伤。 村上君在《写小说，开始打壁球，西去佛蒙特》中描述了他相当有规律的堪称楷模的作家生活。读后不禁对那样纯粹的心无杂念的生活心生向往。从现实来说，村上君睡觉的时候正是我灵感和精力脱缰的绝佳时机，而在他听着巴罗克奋笔疾书完了之后游泳跑步露出黑亮结实的肌肉（这个纯属想象，笑）的当儿原兽君要么正在床上或沙发上梦见火凤凰号（这是真的梦哟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加以详述），要么正坐在学校的教室里面目光游离进行睁眼睡觉这样艰苦卓绝的练习。虽然觉得对不起，但原兽君很不幸的确然属于世人神话式印象所描述的那一群体。着实抱歉了。所以现在视力下降、肩酸颈痛、皮肤变差、白天萎靡不振以及电费上涨这样一系列后果完全怨不得谁，即使哭天抢地怨天尤人也不见得会有法师出现说着念你也不容易吾便授你祛病之法换你健康之身然后痛痛痛痛就飞走了。至于之前信誓旦旦订立的什么一周打三次网球游一次泳每晚绕学校跑步卖劲地跳足一节课舞（这个倒是履行得毫不含糊）之类的健身计划，什么时候早就见鬼去了吧。如此这般，每日“啊啊！我腰酸背痛脖子伸不直了啊啊啊”这样的惨叫始终屡听不鲜，喊到后来对面民宅麻木得连扔花泥都懒得了。 之前也曾经提到过，最近颇有“果然要用白色的A4纸写才会顺畅无比，如同开着大众跑在佛蒙特的93号高速公路上一样”的感慨。——这样的感慨在用zebra黑色签字笔写完整整一页之后更加强烈。怎么说呢，是类似一种成就感和律法之下的自由相混合的一种情绪而催生的吧。虽然兽君的字迹潦草甚至近乎不堪入目，但是在排列上还是相当严肃讲究整齐。于是一页写完之后趁着字迹未干双手提至远处观看，一行行错落有致的字迹俨然春天中丈量开垦的新鲜田垦，看得人舒畅无比，于是灵感和写作冲动一发不可收拾，刷刷刷一气写下来收都收不住，最后收笔时惊觉已经写了3个钟头。据说这里面真的有“视觉心理”这样的科学依据存在。同时滋生的还有“写东西还是要老老实实用笔在纸上面写出来才踏实啊，毕竟这是多么神圣的一种仪式来的”的想法。习惯用电脑直接码字的诸位也许会觉得迂腐，心想着这个人怎么这样out-of-date，但我始终认为好的文章（尤其是小说）非得经过笔纸交媾不可。这里面当然有心理作用和习惯产生的依赖心理（但我现在也用电脑写作哟所以称不上依赖吧！），然而从个人经验来讲，文字首先在脑子里面进行构思整合，在用笔写下时又重新进行了修正和精改，而我的习惯是一边写还要一边看回前文以重新激发枯竭的灵感并把握全文结构走向，而在重温的过程中便会再次发现问题加以修改，最后用电脑录入又是一个重新检查的过程，大幅度修改往往就是在这个阶段。等到录入完毕之后重新再读一次，修改个别标点或词句，之后才把文章放上论坛或者发表。这样还不算结束。放在论坛上面的文章会有读者回复反馈意见，便往往在check这些回帖之后会习惯性地再在论坛上重新看回这篇文章（不知道为什么，我更乐意去论坛上看我自己的文章而不是打开电脑里面的文档或是上个人网页看），看完之后往往都会再次发现某些个细节问题（比如错别字[虽然这个几乎没有]或者是某些个你们可能觉得微不足道的定语），于是便要再次修改，同时更新已经发表过的文章以及电脑里面的存档。这样反复自恋的过程总会有七八次，直到对这篇文章的新鲜感消失殆尽为止，而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再重温时，又会发现自己在某个地方还不够完美。这样近乎苛刻或者自虐的写作方式是我一直以来写小说必经的途径，我自认满意的几部作品都是这样写出来的。而后来贪图方便直接电脑写作出来的东西便很明显地缺乏深度，显得分外粗糙，因为直接用电脑写作跳过了第二、三步，导致对全文的把握和平衡失准，而在输入的时候由于没有原稿而只能直接将想法敲打出来，在寻找键盘准确按键的时候深思熟虑和重新check也往往被忽略了，这就使得真正写作的过程只经历一次大脑思考。这样发表前即使重新彻底地检查一遍，对着已然成型的文章就算心里有“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呢，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样嘛”的想法也全然无能为力。（现实中的兽君也是那种“まあ，事情/现状既然已成如此定势了，便不想去改变了呀”的那种人，自己也觉得很窝囊。）而更加古怪的是，面对电脑直接打出来的文章贴到论坛上面去，我便怎样也再没法萌生经常去看看然后修改修改一下的念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这篇文章便终是彻头彻尾地失败了。不信的话，可以翻看文库对比一下用纸打稿和直接电脑写作的小说。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前者里面精彩的（这样说是不是有自恋之嫌？）长句描述，人物对白和心理描写也比较生动且具有感染力。而后者是叠词和词语堆砌，描写类的长句少且不够细腻，缺乏独特的能够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致命一击。还有就是短句和留白明显增多——不过也有人跟我提起我的短句和留白妙不可言，戛然而止的急转直下令人欲罢不能，或许这便应该是电脑写作为数不多的优点？ 综上所述，我的态度十分明确：文章还是该用写出来的，电脑终究只是一个转录的工具。现在我只有没有爱的文章（除了blog）才会直接用电脑写，若是要表达出满腔的热忱和无限的爱的文章，便一定要收拾好乱糟糟的桌面，用抹布仔细擦上三遍，泡好了茶放在手边，摊开白纸选好笔，深吸一口气说“我开动了”，刷刷刷心无杂念地一口气写到文思枯竭。这该是何等惬意的一种超脱的状态！（对了，用电脑写作还会使文字轻佻不少，读者诸君倒是可以留意一下。）另外就是写作和绘画，两者决不能在同一个时期内并存，专心致志心无杂念才能够生出好作品。这就好比同时和两个情人交往，不管周旋多么巧妙，始终有一天会身心疲累还惨遭被抛弃的下场。 提到纸便还想说一句，以前写东西的时候自己给自己下了很多限定。比如写这一部小说的时候要用什么笔和本子，写另外一部就要换另一支和另一种本子。具体说起来的话在写《Tokyo Time》（长篇校园青春小说，已完）的时候在一家文具店一摞一摞地搬回一款南韩产16开的本子（现在家里还剩一大堆不知怎么处理），笔是黑色三菱0.5（三菱一向是我写作的最爱，尤其是小说）。写某幕末小说（已腰斩，暂未定名，人设详细到令人咂舌，某著名烂尾剑客漫画爱的产物）则是大16开有色线的本子（双面），依旧搭配黑色三菱。《OUTLAW》（架空长篇，未完，目前停载）时期则是蓝蜗牛和Morning glory系列大16开本子（双面），黑色三菱笔耕不辍。短篇系列则是大16开本子有色线（双面，多是Morning glory系列）和8开本子有色线，蓝色三菱0.5。此外还有随笔无数，这个就随兴所至随手抓得就写，有段时期用过泛黄的A4薄纸和大红鹰的广告圆珠笔，也照样写得不亦乐乎。这样看来，兽君的恋物癖以及其他怪癖还是相当严重，如果有人用了写小说专用的那支笔的话，要么就扔了这支笔，要么就得重新换一支笔芯，哪怕那支笔才刚刚写了三行字。在此也要提醒诸位，千万不要没有经过同意就擅自使用别人的东西，否则别人被质问道浪费是可能就会振振有辞地把罪名推到你的头上哟！ 写作的时候有些人还习惯有BGM。我的经验是要BGM的话千万不能选有自己母语歌词的音乐。打个比方说，正在写一段相当暧昧伤感的“日光苍白地倾倒，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突然间耳边响起了周杰伦的“哼哼哈嘿，快使用双节棍！”，脑袋里面那根筋立时啪嗒一声应声而断，岂不是糟糕透顶！歌词的干扰危害决不亚于在信号微弱区域导航系统几近崩溃的飞机上使用行动电话。即使是在作机械运算时听见国语歌曲，也会不受控制地在一连串数字运算结束之后得出“我怎会输给这个二世祖”的结论。而太熟悉的歌曲也不行，干扰作用同样不可忽视（十个例子会有九个到后来跟着唱然后灵感猫尾君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最好是轻柔舒缓的古典小品（喂，我可不是在说《命运》唷！）和OST，然后是听不懂的外文歌。外文系的学生对后者也相当之苦恼，像兽君这种同时在学习英法德日西的废柴于是干脆就听交响乐或者拿BBC World当BGM。（其实什么也不听专心致志心无杂念全身心投入写作也不错。真的。）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比如一天之内听100首新歌写音乐节目稿的情况，又或者是要写特定的情节其中有要求特定的BGM的时候。这个时候BGM就是催化剂，没有了它进展缓慢得简直要哭泣。更多的时候还是要因人而异。 影响写作的因素还有天气，这个在之前说过了，就不再赘述。试想一下，在大雨倾盆的盛夏午后，摊开一张A4白纸，音响里面放着SOPHIA的《旅の途中》，咕咚咕咚喝下一罐冰镇凉透的罐装啤酒（没有的话凉透的大壶麦茶也不错），哗！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吗？ <关于写作的种种>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