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NOCENCE


* 悲劇/エロ注意。




无知。无罪。纯洁。


NeTezuka,要不要尝试和我交往?
国三那年,他这样对他说。部员们都热热闹闹凑成一堆咋呼着去哪家快餐店庆祝校内排名赛的结束,傍晚诺大的社办惟有他和他佇立在储物柜旁。突如其来的问句在空间中炸开,细小的碎片刺进他的皮肤,无声无息溶匿在血液当中。有隐约的痛。
他挑起眉。他笑得波澜不兴。
扶了一下镜片望向那张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笑颜,目光直接凌厉,他想在上面找到连数据达人都无法正确得知的,那个人的,真心。
却看见正对的那对眉眼眯成了月牙,掩盖了瞳仁的颜色。笑意满盈。坦然无畏。
大概,又是什么新的,让他感到有趣的游戏吧。他想。三分钟热度过后即弃的游戏。
正想冷下脸正色地告诫他不二不要开这样的玩笑B球场40圈时,他垂了头。那个一贯慵懒澄澈的声线失去焦距地在空气中荡开,茫远得近乎虚幻。他听见他说:
不需要问真心。不要想。就当是任性。
谁不小心踢翻了脚边装满网球的筐,青黄色的小球随着金属着地的沉闷声响散落一地,像谁遗落的真心。黑夜张开巨大的斗篷降临,吞没二人之间横亘的距离,还有确切的神情和心跳的声音。最后离校的钟声已经敲过很久,随之而来的静籁振聋发聩。暴露在空气中的指尖缓慢冰凉,他的与黑夜相仿的瞳眸隐没在镜片之后,他的不为人知的真心和婴儿蓝一起在弯起的眉眼中落潮,沉入他无法打捞的地方。永眠。
真正的你,究竟在哪里。
他在第十三分钟的沉默对峙中开始后悔反省遇人不淑挑的对手怎会这样难缠,他却转了身,将自己的队服外套覆上他裸露的臂,不带任何个人色彩的回答,一如平时回应他笑眯眯的过来借词典时理直气壮的要求。他说:
好。


言语是刺。猝不及防便将一切戳穿,鲜血淋漓挽回不能。辛苦维系的微妙平衡就此尽数坍塌,一张欲坠的纸对面就是万劫不复。
真相最脆弱。
所以。无知者无罪。



NeTezuka,我们来做吧。
大学入学考结束那年,当东大的录取通知书和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同时到达他和他手里时,他这样对他说。学生会三年连任的冰山会长和眯眯眼的副会长在整个青学大张旗鼓地张罗庆贺东大和京都大学入学能力测验的第一名都花落本校时,停下了离任整理的动作,以着三年前某日同样的姿态和距离对视。会长室窗外狂乱翻飞的樱纯洁地喋血,义无反顾地背弃热恋的叶和根。像爱一样美的死亡。
他不动声色。他笑靥如花。
三年。七年之痒的中途。变质。或是未变质。
二人低调的交往,除去拥抱和亲吻,他们的关系一如三年前。部长与天才。NO.1NO.2。仅隔一线的暧昧不清若即若离。
没有过多的投入,也不曾尝试改变。一切只是一场试探和被试探的hide-and-seek。关于真心的迷藏。他和他的未知的底线。
反倒是从前的伙伴。英二和大石在国三时正式确立了恋人关系,表面看上去也许更像是保父和宠物的组合,只有在三年里和他们一同并肩捍卫青学王者地位的队友们才知道,得有怎样的信赖才能够让黄金搭档最先挣开世俗的桎梏,相互扶持着顶住难以想象的压力,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羡煞旁人。数据狂人乾现在专职开发海堂专用绿色饮品,阿桃则扛起了毒害青学新支柱的重任。还有其他的谁和谁。
当中自然也有爱恨离合。猜疑和背叛。占有和索求。激烈轰然得就如同他们赛场上的那些青春。
而他和他只是冷静旁观。谁也不问那个问题。谁也不说出那三个字。谁也不跨过那条线。暧昧得就仿佛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他没有任何弧度的唇线。暧昧得连自己都质疑自己的心。
——于是只能用身体来确认?
吻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他睁开了眼睛,被拿掉眼镜的眼睛焦点难以聚集,只看见他的瞳孔因为接近而呈现出与平日不同的蔚蓝颜色,幽深得足以令他映落其中的身影沉沦。他的唇一如既往的冰凉,每一次他都想咬下去看看流出来的血能否带来些许的温度。他的唇和他的人。他真的冷不防地咬下去,他微微地蹙起了眉头。唇畔勾起模糊的笑意,他发现他猜错了,腥甜的液体有与他冷洌的外表完全不相称堪称妖冶的香气,淌过舌尖引发轻微的颤栗。下一秒钟便是对方毫不客气地撬开贝齿攻城略地的报复。无度狂暴的攫取,唇舌抵死纠缠。
呼吸沦陷。理智远离。再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欲望直接赤裸地相对。
亲吻在全身绽放,虔诚得近乎毁灭。他探求他的身体,以及他的真心。墨色的发和栗色的发缱绻厮磨,难以离解就如他们维系的关系。热度蔓延,情欲在肌肤的接触中节节升温,一寸一寸地被点燃。谁的气息谁的心跳无法辨识。又或者本来就应该是一体。
近得无可更近的距离,远得无从得知的真心。
或许无关爱情。只要做。
谁知道呢。
进入的时候有小小的痉挛,他反射性地抓紧了他的肩。他俯身将唇覆上他微颤的眼睑,他偏了头无声地笑。躺在办公桌上的姿势和角度让窗外的樱看起来如同堕天的流放,背负着不被允许的罪名掉进他微湿的蓝眸之中,决绝地泣血,他一瞬间有些目眩。濒死的姿态最美,无论是陨落的樱,折了翼的蝶,还是他和他之间摇摇欲坠的羁绊。那样绝望并且救赎不能。
修长有力的十指强迫他直视他的眼。一如既往的认真坚定,毫无迷惑。让他迷恋了六年被称为王者的眼神。
呐,那样认真的人,为什么能够不问任何理由地陪他玩这样一个游戏?他不止一次地想。
只是想。自然没有答案。反正他也不曾希冀过。
他于是眯了眼,松开了握紧的手,指尖下面是啃噬的烙印。然后回应他的吻。
刺穿时的疼痛让身体和灵魂有硬生生被撕离的错觉。尖锐的疼痛和颠覆的快感侵吞了全部的意识,他没有听见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以及,他梦呓一样第一次呼唤的他的名。
Syusuke。周助。


我惟一的罪名便是爱上你,并且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无知。
你那样的纯洁,让我不得不渴望用爱玷污你。
无人听见我的忏悔,祈祷惟有你能够赦免。
The tide will take the sea will rise and time will rape.



搬来和我一起住吧,Fuji
大学卒业那年,他这样对他说。当年网球部的全体正选都聚到河村家庆祝卒业,场面一如既往的热闹嘈吵。阿桃和海堂一如既往地为了一个鳗鱼卷而大打出手,英二一如既往地偷吃隔壁的寿司然后第n次中了芥末的招,青学妈妈一如既往地递水递冰块忙得不可开交,万年眼镜男一如既往地递过新开发的蔬菜汁诚意推荐,小不点一如既往地压了帽沿
Madamadadane,没有球拍在手的阿隆一如既往地嘿嘿笑着打圆场。恍惚间如同时光倒流,年华逆转,七年变迁不曾发生,他们依旧是那群只想着胜利穿着蓝白队服一起为了SEIGAKU之名奋斗的少年。
而他依旧是冻得死企鹅的面瘫表情,他依旧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微笑。喧嚣之外,沉静如昔。
没有任何预警地,他在桌底下握住了身旁他的手。
唯有他和他知道的暗涌激流。
他感觉到手心轻微的震颤。他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冰凉,即便是在这样温暖的春日。因为与生俱来的低血压,又或是其他。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一天。东京到京都的距离。
没有质问他四年前近乎逃离地在志愿表上填上京都大学的决定,因为知道不会得到答案。他是那样了解。
只是抓住了他的手。似乎这样就抓住了四年和
500公里的距离。
他低了头,面前麦茶的氤氲模糊了双眼。然后在时间中慢慢冷掉,香气跟着发涩。
像已然走到了尽头的什么一样。
微笑着抽回手,他看着他掌心纠结的纹路,摇头。
不。
他转过脸直视他的眸。他有些懊丧地看见他一贯没有表情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
啧,至于这样小气么?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让别人真的相信面部肌肉坏死的解释啊。他有些坏心地想起当年自己散布的谣言,想起某好奇心过剩的猫因此被二百圈温柔杀死,另有数目未知的群众因为寒气和死光壮烈捐躯。
手重新被握住。这一次仿佛是惩罚似地加大了力道。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像要被碾碎一般。疼痛。不隐约。不撕裂。却是压在喉底无声的嘶喊黑暗中无止尽下坠的恐慌。
可是。被碾碎的,又岂止是他的手。在七年之中。
他不开口问为什么,就如七年前他答应和他交往一样。但这次不是接受,也不代表拒绝。
他从来就不是喜欢问问题的人的人。他知道。正如他总给出了问题却又从来不公布答案一样。
他已经很累了。对于这一个猜心游戏。
他和他都守口如瓶,然后都在有意无意地彼此试探。没有标准答案的怀疑衍生恶性循环,内心煎熬表面平静如常。
然而谁也不戳穿无知假象。忐忑地捍护最后一丝幻想。即便是自欺欺人。
这是他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能怪谁。
他没想过他会陷进去,并且深得逃脱不能。
得到了便会想要得到更多,他就是这样贪心而不知足。
抓住了便会害怕失去,他就是这样惶惶而没有安全感。
球场上面对强敌的无所畏惧荡然无存,他和他都倍觉讽刺。
大概正因为不是敌人,所以反而心存畏惧?
所以,无法让他爱你的话,就让他恨你?
那时他告诉他他要去德国,他张了张口说出来的却是呐那真是好远哪。伸了手之后才发现连他的影子都抓不住。
那时他告诉他他要去京都,他看着他说完之后笑着转身,一如每天傍晚他送他到家然后分别时一样干脆利落从不回头。佇立许久之后才发现连他的背影都留不住。
于是他只是等待和旁观,然后冷静地听别人告诉他他身边的人由佐伯换为幸村,然后是切原芥川忍足千石。而无论何时在谁身边他都笑得那样暧昧。谁也窥不真切的黄金58磅微笑。
于是他只是眯了眼,神情愉悦地听别人告诉他他和迹部联手打造王者神话,然后引来助理观月以死相胁的不满。而无论何时在谁面前他都熄灭了表情。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端正面容。
他们都太擅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得那样好,以至于最后连自己都找不到。
然后是遗失。再然后是遗忘。
Game over and Never continue。所有人无罪死亡。答案扼杀在出声的那一秒。
不如就此结束。


我们都没有罪,因为我们最后重新回归纯洁。
真相被掩埋。我们重获新生。




                                                           
Do you love me?









<20050421/01:45>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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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非常喜歡的一篇文。第一次嘗試エロ描寫,以及第一次寫基調從頭到尾都很沉重黑暗的的同人文。

一直覺得不二是那種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完全鈍感而卻又有近乎神經質的敏感纖細。永遠微笑的面容底下,其實在性格中也有相當陰暗的角落。對愛情患得患失,害怕付出卻反遭傷害,小心翼翼卻又迫不及待。因爲太聰明太冷靜太看穿一切了,反而卻連自己的真心都無法知道。
至於手塚,則總是沉默隱忍。有的時候正是因爲自以爲寵溺的讓歩,才會失去寶貴的東西。而不坦白不直率的性格使然,令不二最終放棄了猜測,放開了他的手,而導致了這樣的悲劇。
盡管如此,還是希望他們能幸福。合掌。

這樣的基調真的寫起來分外順手。果然糾結是本質屬性麼……嘆氣。[撓頭]
至於裏面有沒有影射個人的愛情觀,大家就自行猜測好了。← 誰要!!

BGM大愛。那樣無所謂的殘忍充滿了難以逃脱的窒息黑暗。
就如同罌粟。本該逃得遠遠的,卻被抓住了欲罷不能。
[ BGM: Black Black Heart/Morning Orbit - David Usher ]